一个无趣的人

【黑月】后日谈

尊田系:



说实话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我的意思是,当黑尾朝他那位“徒弟”走过去的时候,然后一把抵住他后背的时候。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毕竟我相信看过这场比赛的人基本都和这位副攻一个状态,更别提这位做事总是不爱拿出百分之百干劲的、此时此刻打了满满当当三场比赛的排球少年。


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况且他做事总是习惯性地会慢半拍——影山那个说话不留情面的王者大人总是不太满意他手下这名MB进入比赛状态的速度,他太慢热了——所以即便是裁判吹响了最后的哨声,月岛还是没能从比赛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以此体现出任何的兴奋或是放松。他只是弯着脊背,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仿佛一根高高瘦瘦的定海神针一样站在原地,仿佛是被这场宿命之战榨干了所有的力气。


即便是乌野的理性,此刻这颗代表乌野防守司令塔的大脑只能缓慢运转。


啊,好累,汗流浃背的。他心想,思绪又无端被拉向了远方,这使得他的手脚更重了。


垃圾场决赛,是真的结束了吗?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月岛承认,在比赛的时候,他恨不得比赛快点结束,特别是在每一球同音驹焦灼成难熬的拉锯战的时候,或是在大腿酸痛得几乎难以跳跃的时候,或是被王者大人控制着拼了命地提高击球点的时候,他心想为什么比赛还没有结束,他心想比赛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当结局真正来临的时候,月岛还是觉得和想象的比起来要快一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应也跟着迟钝了下来,队服几乎被汗水浸透,连原本一直挺直的脊背也毫无生气地弯了下来。


只听哗——地一声。


巨大的欢呼声由远及近,准确无疑地传递到月岛萤的耳朵。


月岛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聚焦,而后出于本能的,他抬头。


集体握手结束后,大地前辈突然弯下腰,在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下泰然自若地钻过球网,而他对面的音驹主将仿佛猜到大地前辈要做什么一样,黑尾铁朗张开臂膀,满足而又失落地、紧紧抱住了和他整整缠斗了一年的乌野三年级主将。


于是那几厘米的一网之隔再也无法阻隔两队宿命之敌的距离了。


月岛是不会同他们队伍里的热血前辈或是笨蛋一样,还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去跨过球网像漫画里一样哭得热泪盈眶拥抱彼此什么的——第一他太累了,第二他太热了,况且这也不符合月岛的性格。


他低下头,尽量让自己去不看那位笑得开朗,却也笑得有些落寞的音驹队长。


我应该是开心的,同他一样。


我也应该是有点落寞的,也同他一样。


垃圾场的比赛结束了,可其实还没有结束——


说实话一路到现在他还真没想过要战胜过谁,或者说是要超越过谁。比赛的残酷就是在这一刻,在你赢得比赛的这一刻你注定要把落败者当成一块垫脚石,而后再像滚车轮战一样,往更高的地方跳。


真是疲惫呢,月岛,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宿命之战结束后这股疲倦几乎到达了一个顶点,怎么会这么累,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会儿朝着观众席弯腰都弯不下去了——


黑尾铁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迈开步子,朝着月岛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说实话月岛还没有缓过神来。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所以当黑尾一路走过去,接着熟练而又熟络地一把抵住他后背的时候,月岛根本没反应过来。


“啪”地一声是手掌心抵住后背的声音。


月岛很瘦,骨骼之间的共鸣似的这一生触碰惊人地响亮,一览无遗,直接传达到了他的心底。


这使得这位做事总是不快不慢的眼镜君被他这位师父稍稍有点吓了一跳。


“哟,想什么呢,”黑尾从月岛的背面探出头来,笑得阴恻恻的,从下而上肆无忌惮观察着他这位后辈的表情,“眼、镜、君?”


这位前辈在这个时候还是喜欢不合时宜地对他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用第一次见面的外号,来了一次别开生面的首尾呼应。


“你怎么不和日向他们一起?”这家伙还是和刚认识那会儿一样,别人闹腾归闹腾,他倒是一副不合群的样子置身事外一样,于是黑尾又皮了一下,熟悉的句子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就这么玩来绕去地从唇齿直接流露出来,“偶尔要像个高中生一样闹腾点吧——”


这句时隔多年的调侃一下将月岛拉回现实。


月岛只觉得耳畔一阵轰鸣,所有的疲倦和感慨都消散了,理智终于开始正常运转。月岛就在这个时候回过神,黑尾低头皱着眉打量他的表情正好就在他眼前被他尽收眼底。


月岛:“……”


黑尾看着月岛的表情,突然就乐了。


“累傻了?”他眼底带笑,明显是在调侃,“体力也太差了吧月,真不知道你最后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说着,黑尾伸出右手,一把抵住月岛的肩膀,随后搭在月岛后背的左手顺势滑落下来,顺着月岛湿漉漉的手臂一路向下,最后一把握住了月岛一直垂在身体两侧的右手。


肌肤炽热的接触令月岛情不自禁睁大了双眼,他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看着这两只握在一起的双手。


黑尾拍拍他的肩膀。


“今天打得不错啊,月,”他这样说道,“说实话我都吓了一跳,差点就招架不住了。”


月岛任由黑尾握住自己的手。


他对着黑尾,稍稍弯下自己几乎快要弯不下去的腰,那是属于月岛萤的一个尽管节能减排却也真心实意的礼貌。


“……嗯。”


“哈哈哈,果然还是老样子,”黑尾笑着说,“不过别太得意啊,月,离出师还差得远呢。”


“我明白。”


“唔——”黑尾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看起来有些犹豫,原本搭在月岛肩膀上的手也被他拿了下来,放在鼻子底下似乎想掩饰些什么,“那什么,月啊——”


“老黑!快过来!”夜久在远处叫他,“和观众鞠躬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等一下!”黑尾扭过脖子大喊一声,手还紧紧握着月岛的手,就是没舍得放手,然后飞快地转过头,发现月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就像个安定乖巧的后辈,正等待着自己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呢?黑尾这样想,可这位主将翻了个明显的错误,那就是一旦有这样的念头出来,还就真说不出什么了。


恭喜?加油?好像都有点多此一举了。


音驹主将在0.5秒里进行了一个巨大而又冗长的内心挣扎。


于是紧紧握住的手也在这份挣扎和犹豫间变得有些怯懦,黑尾觉得掌心的汗好像分泌得有些多,他下意识就想松开手。


月岛就在这个时候,紧紧回握住了黑尾铁朗的手。


四周都是震耳欲聋的掌声,混杂着尖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这显得黑尾和月岛的互动太微不足道了,一点也不像刚刚主将拥抱一样引起场内任何人的注意;但黑尾和月岛的互动也太细致入微了,因为肌肤的相触甚至能体会到对方的纹理脉络——


或许是环境的关系,黑尾觉得自己胸腔内的心脏突如其来跳得剧烈无比。


他看着月岛的眼睛,月岛同样看着他的。


“黑尾前辈,”月岛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毫无保留的慷慨教导。


谢谢你责无旁贷的用尽全力。


谢谢你让我体会到排球的乐趣。


还有……


月岛看着黑尾,短暂而又真诚地露出一个微笑。


“还有,我会加油。”


月岛说完,仿佛是松了口气一般,轻轻放开了黑尾铁朗的手。


然后坦然地转身,朝着他队友已经集合完毕,也就是观众席的方向缓慢走去。


黑尾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觉得他的这位后辈似乎在短短的一场比赛内成长了不是一份半点。


也正是这份成长,令你我都分外耀眼。


“阿黑!”


夜久的大嗓门都快突破天际了。


“来——”黑尾本能地转过半边身体,可仍扭着半边脖子,眼神还流连忘返地停留在了他那位学弟的背影好几秒,“我来了!”


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和时间点,就这么简单地告了别,看似潇洒自如地来了次分道扬镳。


说实话月岛一直都不是一个积极的人。


一路走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战胜过谁,也没想过要超越过谁,他认为在赢得比赛的这一刻就注定要把落败者当成一块垫脚石,而后再像滚车轮战一样,往更高的地方跳。


可刚刚黑尾前辈突如其来地靠近,抵住他后背的那一刻,月岛有种错觉。


觉得黑尾铁朗满心祝福且毫无保留地将月岛往前推——


走得远一些吧、再远一些,我的小乌鸦。


在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比赛里骄傲地胜出,向着更远的方向继续飞翔吧。


 


黑尾转过头,木兔光太郎跳跃的身姿逆光显得优美无比。


 


还没结束。


比赛还没结束——


 


让我看到你飞翔的身影,让我看到你成长的姿态。


飞吧,飞吧。


 


 


 


End


今天看完漫画真的是久久难以平静,凭借着漫画里的几个场面过分自我解读,希望不算太ooc


山茶说四年的梦结束了。


垃圾场结束了,多少人的夏天过去了呢?


可少年们还会向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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